唐君毅說,中國文化的根本精神,乃是重人的精神,著重於人與禽獸的分別。而人之異於禽獸,乃是在於人有仁義禮智。試簡要說明仁義禮智的意思。又在今日的社會中,是否仍然可以見到仁義禮智的表現﹖試舉例說明。

 

參攷答案:

 

中國文化的根本精神,就是重人的精神,人之所以異於禽獸,就是在人有仁義禮智之性。仁義禮智,見於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。這種存心,可以見出事理的極處,亦可見到人情的極致。

 

仁即惻隱之心。人有仁,所以能夠愛家人、愛國人、愛天下一切人;以至於對禽獸,都希望是見其生不忍見其死;對於山川草木,都可以有情;而極於樂觀萬物之生生不息,贊天地之化育,故人可補自然天地的不足,而與自然之天地參。

 

義即羞惡之心。孟子以為人之不屑受嗟來之食,與所欲有甚於生者以見出義之所在;而以公平正直,對人接物等合適的行為,都是義的表現。因為人有義,所以有公平正直之心,而求使人我皆得其所,求人與人的平等,家與家的平等,國與國的平等。人的正義感,可以用來辨析不義的事,實現各種平等的社會理想,以維持社會的秩序。人亦可以為了正義而寧死不屈,表現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氣節。以見出在人自然的生存之上,有一超自然生存的精神價值精神生命。

 

禮即辭讓之心。因為人有禮,所以能夠謙讓以尊敬他人,所以能尊敬父母、尊敬師長、尊敬聖賢豪傑、尊敬一切對人類文化有貢獻的人,以至尊敬一切我以外的人,我以前的古人,我以後的後生、來者。尊敬之,即推而上之。尊敬人,亦即尊敬所形成的人倫世界與人文世界,而若將人倫世界、人文世界推舉而上,以卓立人於宇宙。

 

智即是非之心。人有智,能辨別是非,所以能是是非非,善善惡惡,而追求真理,有反省自己的過失與懺悔及改過的能力,對他人的過失能批評與督察,而有對他人的忠告,社會的輿論,法律的審判。所以使人類社會日進無疆,使人倫世界、人文世界悠久長存。

 

因此人有仁義禮智之性,亦即人之所以能在自然的天地萬物的世界之上,建立一人的世界的根據,而為人與禽獸截然不同的所在;此亦即中國文化根本精神的所在。

 

孟子所說的仁義禮智,是人與禽獸的分別處,亦即人之所以異於禽獸的“幾希”之性,也就是人性。這種人性,是上天所賦予的,是不學而知、不學而能的本性。在日常生活中,我們會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這種本性。例如:見到他人遭逢不幸,而有惻隱同情之心,這是仁的表現。華東大水災時見到遍地災黎,埃塞俄比亞飢荒的野有餓殍,都令人有無限傷痛淒切之感,而踴躍伸出同情之手,願意盡自己的力量,給予援助。這就是仁的存心受到激發而見於義的行為。

 

見到理所當為的事,我們會挺身而出,無所反顧;對於不合理的事,我們不惜聲討,大加撻伐,例如自五四以來的多次學生運動,就是年青人要求公平合義的呼聲。這是義的表現。

 

在與人相處時,我們會表現得謙恭有禮,例如在災難發生時,在救死扶傷之際,我們寧願暫時捱飢抵餓,也會將自己的一份先給予最有需要的人,這是禮的表現。

 

在面臨大是大非的問題時,我們敢於作出抉擇,選取道義而捨棄不義。例如面臨物質的引誘,罪惡的呼喚,可以得到物慾的滿足,也可以逞一時的快,但是我們寧願安份守已,盡自己的力量,取自己所需要的。縱然犯了過失,也會知道臨危勒馬,努力改過遷善;這是智的表現。

 

所以說,仁義禮智這四種德性,如果發揮到極致時,正如唐君毅所說,可使人類社會日進無疆,可以使人倫人文世界悠久長存,而成就人的世界無盡的莊嚴、神聖與偉大。

 

人之為惡,自有人類社會,即有罪惡發生,又如何去解說呢﹖這是因為人與其他動物一樣,同有食色鬥爭的本能,有種種不能滿足的私慾。這種本能、私慾,前人稱之為動物性,與幾希的人性,同為人所具有。如果任由這種動物性發展,則只會窒礙了人性,而人便會變得自私、貪利、好鬥、好色,終至無所不為,而滅絕了人性。

 

處身於今日的工商業社會之中,一切都講求實利,利益的衝突十分顯著,每個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。利欲薰心,可以使人迷失本性,而做出不仁不義不禮不智的事。

 

香港是個在蛻變中的中國人社會,中國傳統倫理觀念,例如道義等,仍然普遍存於人心,所以香港人經常能表現出仁義禮智的善性。再者,香港人十分注重教育,這其實是符合孟子所說的,以為逸居而無教,則人會近於禽獸;而教育的最終目的,就是要將這仁義禮智之性,發揮到極致;所謂「推恩,足以保四海;不推恩,無以保妻子」。香港的教育方針,在使我們能夠適應今日的生存的同時,也灌輸了中國傳統的倫理思想,這無疑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