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情與中國文化》　　　吳森

主要論點分析：

第一段：


中國文化中的情的哲學：

一．論語中「仁」一詞出出現了一百零五次。

二．孟子說的：「仁、人心也」就是一種合乎禮義，發而中節的情感。（唐君毅：仁即無私的普遍的惻隱不忍之心）

三．「孝」是子女對父母應有之情；

四．「悌」是對兄弟儕輩應有之情；

五．「忠」是對長上君國應有之情；

六．「禮」是表達情感應有的方式；（唐君毅：對自己謙讓對他人尊重）

七．「義」是情感的表達恰到好處的規準；（唐君毅：義是本於人格尊嚴的自覺，以公平正直的心對人接物，求人人平等）

八．「君子」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理想人格。
 

思考問題：吳森所說的「情」是仁心的表現，這種說法是否已經盡了人之「情」﹖
 

仁心，即是惻隱愛人之心，這種情是出自關懷顧念之情，在人的本性之中，固然是人之情；但這種「人之情」，其實只是人情的一種。人情應該包括了喜怒哀樂愛惡欲，關懷顧念之情，只可算是「喜」及「愛」之情。所以吳森所說的情，其實仍然是站在道德的立場來立論，只重仁心的表現，而不是全面地去討論人情。
 

九．論三年之喪，孔子責宰予不仁，就是譴責他對父母無情。

思考問題：孔子根據甚麼理由來譴責宰予對父母無情﹖宰予反對三年之喪﹖在今日看來，他的說法是否不合情理﹖

　

　

 孔子從感情上說。他認為父母死了，子女應該食不甘味、住不安穩，否則就是「麻木不仁」。此外，孔子認為：「子生三年，然後免於父母之懷。」子女出生，父母懷抱三年，才可以自己行走，所以守喪三年，是報答父母的養育提懓之恩，表示不忘父母的恩德。這在人情上，當然說得過去。而孔子借守喪三年來鼓勵孝道，提倡情感教育，以維持人的道德水平，亦是可以理解的。

　

宰予的說法，是從社會活動出發，也不能說不合情理。他由兩個角度來看問題：一是禮樂的角度，以為君子如果三年不為禮樂，禮樂必然崩壞；二是經濟的角度：舊穀都已吃完，新穀亦已登場，鑽火的木，已輪流用了一週，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，所以他認為守喪一年，便已足夠。

這兩個說法，各有各的道理，但是孝道應該根於內心，如果為人子女的，永遠記得父母養育的恩德，則守喪是否必須三年，其實不是一個大問題。否則，三年一過，便好像責任完了，一切可以放下，則三年之喪，只是流於形式而已。正如孔子說：「禮云禮云，玉帛云乎哉？仁而不仁，如禮何？仁而不仁，如樂何？」徒具形式，這當然是不可取的。

其實，古今中外的道德觀念是相對的、變遷的。具體細則不同，但背後的原則基本一致。同樣，守喪三年是一種禮節，禮節可分精神層面和儀文層面。儀文方面，會隨著社會時代改變。如父母之喪，在以前的社會來說，為人子的必須要放下一切工作或職務，回家守喪；一切的業務必須停頓三年，才算是個孝子。在今日來說，這是不可能的事。今日的社會，是講求個人成就的社會，生活節奏急迫，勝於孔子時代很多倍。而人的老死，又是自然不過的事。如果一定要奉行三年之喪，實在沒有可能。因此，現代人只會像徵地戴上白花或黑布，生活如常。可見，只要感念父母之情仍在，把父母養育的恩德，長記於心中，雖然細則有變，但意義仍是一樣的。所以，也不必太過區限於形式化的守喪三年了。在步向現代化的社會，三年之喪已經沒有再推行，以求適應時代的需要。

 

十．儒家維護孝的禮節，目的在提倡情感教育，來維持一般人的道德水準。

十一．孟子根據惻隱之心來解釋葬禮和棺槨的必須，就是因為人子對死去父母的深厚情意，起源在人心的深處。

十二．「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」，孔子稱兒子頂證父親偷羊，簡直是不近人情。

思考問題：「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」，是否真的直在其中﹖

 這是一個很富爭議的論題，如果從法理的角度來看，果然是於人情有虧；如果從人情來看，則於法理有損；的確是個兩難的問題。

 

　

對於「直」的理解，孔子和葉公顯然不同。孔子所說的「直」，是「率直」的意思，是率直的孝親之情的流露；葉公所說的「直」，是「坦白」、「老實」的意思。

 

以原文來看，葉公以為不顧父子關係，告發父親，表示了正直、坦白的性情。但孔子則以「子為父隱」表現了率直的孝親之情，各盡父子的理份。所謂理份，就是按事情的對與錯，在具體環境中作判斷，而不是死守抽象的原則。如男女授受不親是對的，但若一女子遇溺，那男的亦不應礙於男女之防而不救人了。同樣，孔子說「子為父隱直在其中」，並不是說偷羊的父親不應被罰，孔子指出，從理份上，兒子應偏袒父親，因為父子關係跟陌路人不同，所以「子為父隱」也可以理解了。

 

吳森在《孝道的時代意義》一文中，有＜其父攘羊章理惑＞一節，對這個問題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；主要的意思，有下列幾點：

１．孔子不同意葉公稱這個頂證父罪的兒子為「直躬」，因為孔子學說的中心是「仁」，「仁」是一種人情；兒子指證父親有罪，於人情有虧。

２．這個證父攘羊兒子的心理，有兩個可能：

（１）他根本對父親一點父子之情都沒有；

（２）他本來對父親有情，但是為了別的目的，不惜犧牲父親來「逆情干譽」。

對父親無情的兒子，是孔子學說不會嘉許的；對「逆情干譽」的兒子，更是孔子學說所不能容。

３．也許有人以為有第三種可能──大義滅親──犧牲父親以顧全法律上的正義。

但這很難說得通，因為父親攘羊，作為兒子的去頂證，「滅親」是滅了，但所得的並無「大義」可言。

４．由此看來，這是個非常不近人情的兒子；這樣不近人情的兒子，孔子以為，怎可以還稱他為直躬﹖

思考問題：注重親情有甚麼利弊？ 

　

　

　

　

注重親情有很多正面效果，首先是令民德歸厚。中國親族關係名目繁多，遠非西方可比，足見家族觀念是中國文化傳統中重要的一環。以此為據，教人孝親敬祖、慎終追遠，使感恩報本的人性發展，可令民德歸厚。儒家認為「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」，唐君毅先生亦說「孝悌為仁之本」，可見要人間有情，應從親子關係做起。

其次，注重親情亦有利形成以家庭為主軸的社會結構。親子關係由於男女配合，因此「夫婦為人倫之始」。不過，夫婦關係非與生俱來，而且可合可離，唯有父母子女的關係永不消滅。再者，父母對子女的愛，雖屬動物本能，但自私成份最少；至於子女對父母的感激懷念，更是人類良知的特有表現。所以，在中國近幾千年的父系社會中，父子一軸就成為家族關係的主線。注重家族關係，盡量保持家庭溫暖，可減少人與人之間的「疏離感」。而擬朋友關係於兄弟叔伯，也可以增加人間的親切。另外，家族網中人的責任感由於受「家族名譽」的影響，亦會相對加強，幫助社會維持法制。

 

不過，注重親情亦會產生一些流弊。首先，家族觀念擴大到政治上，所謂以家為國，君父與臣子和子民對立，前者的權威感更盛，後者的獨立人格和精神大受影響。另外，一人有功則親族亦得封贈，這固然不免濫賞；一人有罪而九族誅連，則屬不仁之至。再者，「親親」、「尊賢」都是儒家主張的，這又不免互相矛盾。家族之情重，則法律之念輕，因私害公，產生金耀基所說的特殊取向，正是中國人社會常見的大病。

 

第二段：

一．孔子回答魯哀公之問時主張德治，德治就是用「情」來感化。

二．孟子提倡王道政治。

思考問題：德治是用情來感化人民，使人民一心向善，是否好的治國方法﹖

 

儒家主張德治，用情來感化人民，使人民一心向善，卻未必是好的治國方法。

 

　

　

吳森在本文引錄孔子的話說：「只要你（魯國的貴族季康子）一心向善，人民自然會做好。在上位者的德行好比風，一般人民的德行好像草，風來的時候，草一定順風勢偃仆的。」很明顯，孔子的意思，是說國君要以身作則，為人民的榜樣，國家才容易治理得好。以身作則，固然要順民之情，以情來感化人民，這在道理上固然說得過去；但在事實上，每個人的欲望不同，要求不同，只靠統治者以身作則的感化，是否可以滿足所有人的需要﹖

 

    其次，如果沒有制度可以依循，以身作「則」的「則」，豈不是可以根據統治者的好惡而任意解釋﹖所以中國的德治，除了傳說中的堯、舜之世外，在歷史上始終未見有成功的例子。可知純粹倚靠以德治國，的確是大有問題的了。

 

思考問題：人說「治亂世，用重典。」近年香港治安欠佳，有人主張恢復死刑，你對這個問
        題有甚麼意見？

 

刑罰有阻嚇、賠償、處分、保護良民等作用，但試圖以死刑阻嚇罪犯犯罪，卻未必有作用，
       甚至會帶來反效果，所以我並不贊成恢復死刑。我的論點有下列各項：

 

　

一般而言，犯嚴重罪行的如謀殺、判國才會判死，對一般罪犯，死刑確有一定的阻嚇作用，但冷血殺人犯殺人時，已把後果計算在內，且會處心積慮企圖逃脫殺人的處分，對他們來說，死刑已無阻嚇作用，甚至會促使罪犯更殘酷，以圖殺人減口，避免受罰。至於判國之類，往往牽涉甚廣泛的問題，且個人生死也許已置諸道外，死刑的阻嚇作用已不大，因此恢復死刑也似乎沒有必要了。

 

殺人填命大概有賠償的意思。如我被騙一百萬元，法庭處判騙徒賠我一百萬元，我會失而復得。但一個人被殺，即使殺人犯被判死刑，死者仍是不能復生，可見死刑完全不能起賠償作用。

 

　

此外，對犯罪者作處分是必須的，所謂罪有應得。如判長期徒刑、無期徒刑、流放等，都可使罪犯承受一定的痛苦，有處分作用，且讓罪犯有反省思過、改過自新的機會。相反，死刑免除了罪犯的痛苦，處分作用反而減低了。

 

一些刑罰如監禁，是想隔離罪犯，保護良民，死刑雖然也有這個目的，但既然可以監禁取代，那便不宜用死刑了：因為從人道立場而言，人的生命是天賦的，即使生命的擁有者本人，也無權奪去生命，所以我們也無權判人死。

從理論上而言，沒有罪是罪無可恕的。在法律上被判刑的人，往往有特赦或假釋等寬減刑罰的措施，但若一人被判死刑，且行刑了，那便沒有翻身的機會，那是不公平的。此外，如果判刑錯誤或是鞽案，死刑便成為一個無法彌補的過失，對受刑者不公平。

 

    總括而言，死刑不能達到刑法預期的目的，且會產生一些問題，而死刑亦可以其他刑罰代替，所以我反對恢復執行死刑。

 

第三段：

一．韓愈未能得到儒家對人情尊重和珍惜的精神。

二．宋、明理學糅雜佛道思想，對人情的體會比孔、孟遜色。

三．最能得儒家之人情的是杜甫：

( 1 )《羌村》和《贈衛八處士》寫妻子和朋友久別重逢之情；

（２）《茅屋為秋風所破歌》表達對貧苦大眾的同情心；

（３）《三吏》、《三別》是惻隱之情最質樸、最自然的流露；

思考問題：為甚麼作者說杜甫最能表現儒家所謂的仁心/人情﹖

杜甫一生不得意，長期過著飄泊流徙的日子，感慨自然比較深沉。人處顛沛流離之中，失意困頓之境，往往容易激發天良，見出本性；但是如果處在安樂的日子，則心志沉溺者較多，往往失於計較。杜甫所以容易流露出真性情，固然是本性如此仁厚，其實亦與他的生平際遇大有關係。他的詩歌中所表達的真摯仁愛之情，充滿了悲天憫人的襟懷，已經脫離個人的得失，而關懷、同情一般的貧苦大眾，能夠發揚孔、孟仁道思想。「文窮而後工」，這句話的確是有道理的。

　

    （以杜甫的詩作例子說明……）

 第四段：

       中國人對情的重視，不只是對父母兄弟子女夫婦朋友之情，也不止是對一般大眾之情，而且對死人有情，進而對古人有情；

（唐君毅:人有仁所以能愛人，愛國人，愛天下一切人。以至對於禽獸，都欲見其生不忍見其
           死，對於草木山川，都可有情，而極至於樂觀彼萬物之生生不已，而有贊天地之化育之
         心。……中國先哲所謂仁之最高表現，從橫面看是極於民胞物與之精神。自縱面看，則是
         慎終追遠，上承祖宗之心與往聖之志，而下則求啟菍後人，以萬世之太平為念。）

二．祭文是表達後死者對已死者的頌揚和懷念；

三．悼亡詩是純粹對已死配偶的懷念和追思；

（１）潘岳的《悼亡詩》和元稹的《遣悲懷》皆作於妻子死後     不久，所以感情特別真摯；

（２）蘇軾在妻子死後十年仍舊念念不忘，寫成《江城子》一詞；

（３）陸游在妻子死後四十年一樣深情款款，寫成悼亡詩句。

          （各舉例子說明……）

 

思考問題：文人悼亡之作，為甚麼會特別感人﹖

 

    文人悼亡之作，一方面固然能真摯地表現出對死者的相思之情、念舊之情。另一方面，經過藝術的加工，所以這種哀慟之情，更加容易令人感動。這種千百年來延續不斷的思舊之情，是中國文學中所特有的。可是作者跟著說：「在今日的美國社會，太太死了，恨不得馬上續娶一個更年青更貌美的，那裏還有『終夜長開眼』和『營奠復營齋』的情分呢﹖」則抑人揚己，說得太過籠統，以特例為常例，並不可取。古今中外，伉儷情深的，多不勝數，不能以為只有中國人特有，而美國人必無。寫作評論時，要小心這些地方，不然便會使人有以偏概全的感覺了。

 

　

　

第五段：

一．中國人人情豐富，和所受教育並沒有必然關係。

二．一九四八年，煤礦工人張某用茅草裹著妻子的屍骨，由東北徒步趕回家去就是其中一個例子。

 

思考問題：作者舉出這個例子，有甚麼用意﹖

 

目的在說明在中國人的社會裏，人的感情和思想有它的普遍性和共通性，與教育程度的高低沒有必然的聯繫。所以，重情感、重鄉土之情，可說是中國人的特性。

 第六段：

一．中國人感情豐富，可以及於和自己全無親屬關係的人、已死的古人和他們的事蹟。

二．如陶淵明的《詠荊軻》寫盡中國人對聖賢豪傑的深厚感情的獨特氣質：「其人雖已歿，千載有餘情」。

三．杜甫詠諸葛武侯和王昭君的詩歌更是千古絕唱。

 思考問題：陶淵明和杜甫「對古人有情」，他們所表達的是甚麼感情﹖

陶淵明所表達的是對古人的英勇事蹟無限崇敬的思念之情，杜甫表達出對諸葛武侯的崇敬懷念之情、對王昭君的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。兩者不同的是：陶潛寫出自己對古人的敬慕，而杜甫則借古人以感懷自己的身世，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。

 

第七段：

一．作者所說的「情」和一般人所說的「愛情」大有分別，因為「愛情」可用「愛」字來代替，而「情」則不能。

 

二．「愛」可以分為兩大類：一種「愛」以「關懷」及「顧念」為主（英文可用concern一辭來表達），另一種「愛」是「探究」和「好新」的成份居多（英文可用wonder一辭來表達），concern 和 wonder 正是中西文化差異的根源。

 

思考問題：中西文化對「情」的觀點有甚麼不同﹖

 

  中國人的「情」以「關懷」及「顧念」為主，可用英文 concern 一辭來表達，西方文化的「情」是「探究」和「好新」的成份居多，可用英文wonder一辭來表達。

 

 中國人特重人情，其中以「關懷」、「顧念」為主，除情慾外，尚有珍惜、恩義、甚至超越生死（以陸游、蘇軾、元稹等人的詩詞說明……）；西方人的情重情慾、佔有，以「探究」、「好新」為主，所以西方人比較容易歸納出事理的客觀規律。

 

思考問題：香港人對情的態度近於那種取向？

 

香港是一個中西文化交流的地方，大部份的香港人仍肯定中國文化的價值，強調對婚姻、家庭的責任，重視天長地久，生死不渝的愛情。不過，亦由於受西方文化影響，不少人（尤其是新一代）強調自由、權利而少言責任、道義。因此，以情慾為主的試婚、同居、婚外情、婚前性行為等，在香港社會亦屢見不鮮。

 

思考問題：中國人宣洩感情的方法是怎樣的？試談談你的意見。

 

中國人宣洩感情的態度較含蓄消極，其中儒、道、佛三家的表現最能說明中國人對感情的態度。儒家說：「喜怒哀樂之未發，謂之中；發而皆中節，謂之和」，強調人的感情要發乎情，止乎禮義，情感極為含蓄。

 

至於道家對情感的態度更悲觀。道家認為情是變幻無常的，要忘情去欲，不為情牽引，才能逍遙。所以要哀樂不能入，便要遏止情感。

 

佛教則認為情慾是迷執妄念，是眾生之苦，所以佛教要人捨人倫、絕六親、去掉七情六慾，才能心如明鏡。正由於佛教視宣洩感情為罪惡，於是更抑壓感情。

 

總括而言，中國人/儒、道、佛三家對宣洩感情的態度是抑壓、畏縮和謹慎的。

 

我認為中國人宣洩感情的態度雖然略為拘謹，消極，但仍有值得保留的地方。人有感情是與生俱來的，不可完全遏止，所以我們要在個人與群體中取得平衡，儒家倡導的「發乎情止乎禮義」，便是這個意思。甚麼是中節？這要以當時的社會標準而定，而這亦會因時代、處境、文化不同而改變。如男女擁抱接吻，在中西方便代表不同的意思。所以，合乎身份、處境、禮貌地表現，便可算發而中節了。正因為人是群體的動物，個人的行為會影響別人，所以只顧宣洩個人感情而不理他人，甚至放縱情慾，是不負責任、心理不成熟的表現。(舉例說明，如貪一時之快，以氣槍射人取樂；生氣時摔東西……)

 

三．西方人對自然wonder，產生了科學來征服自然，中國人重 concern， 成為世界上最講究社會道德的民族。

 

四．作者所說的「情」就是指「關懷」和「顧念」之情。

 

第八段：

一．中國人對物也同樣有情；

二．中國人和西方人對自然物的不同看法：

 

中　國　人

西　方　人

１．感謝天覆地載之恩，所以對天地有無限的感謝和崇敬之情，這是一種道德和宗教的意識

以wonder為主，再進一步便是征服自然

２．對自然物採取欣賞態度，這是藝術意識

用科學態度征服自然

３．視自然為有生命的機體

視自然為死

 

　

　

三． 二十世紀的西哲懷海德高呼自然有生命，主張情為宇宙的本體；所以李約瑟以為他受了中國哲學的影響。

 

思考問題：中西方對「物」的態度有甚麼不同？各有甚麼優劣？

 

中國人對萬物也有情，所以感謝天覆地載，對天地有崇敬之情。由於中國人視萬物為有機體，取欣賞融和的態度，因此，中國人強調萬物並育而不害，和諧共處，天人合一。如孟子便主張：「數罟不入洿池」、「斧斤以入山林」，以保護資源為大原則。這種對自然的態度雖欠進取，但能虛己接納，正好補足現代西方社會的弊病。

 

        與中國相反，西方人貪新好奇，形成征服自然、視自然為敵的傳統。這種視人為宇宙的中心，視萬物為敵，要征服自然的精神，雖然促成了西方科學的發展，但亦破壞自然，導致生態失衡。如人類為滿足需要而大量砍伐樹林、濫取海洋資源等，都對大自然構成重大威脅，這亦是不可取的。（學生可酌量舉例說明）

 

第九段：

一．情的形上學牽涉到宇宙實體的問題，懷海德的《歷程與實在》是一本極可借鏡的參攷書。

二．情的認識論在《周易》已開其端，論題當在「感通」這一觀念上。

三．其中包括：人與人之間的感通，後死者與已死者的感通，今人與古人的感通，人與自然物的感通。

四．由此而完成的自然無礙的統一體，就是人類崇高的情。

 

第十段：

一．今日的美國社會，個人主義流行，人與人之間沒有情的感通，主要是互相利用；

二．大學裏師生的關係更為表面化及商業化；

三．對於生人與生人之間的道路幾乎斷絕的問題，沒有一個西方的思想家能提出切實的答案，連超越性的宗教也無補於事，物質的追求只會令問題更嚴重；

 

思考問題：作者對美國個人主義的批評，是否合理﹖

 

    作者在本文開首說（這部分在選文時已經刪節）：「中國社會是講人情的，有人情便有溫暖。下完了課或公務之餘，可以約兩三知己，到茶樓或咖啡館裏談天說地，多麼快意，多麼夠情調。有歡欣喜樂的事大家一齊高興，有不如意的事大家互相關懷和照顧。人和人之間的關係，縱使不是水乳交融，也算相互感應。可是，離開了中國的社會，尤其是到了美國，情況便完全不一樣了。你有暇找朋友談天嗎﹖你的朋友可能嫌你打擾他。你有高興的事要告訴別人嗎﹖別人可能淡然置之。你有不如意的事，要別人幫忙嗎﹖你可能呼天不應，叫地不聞。人和人間的關係，只是利害式的和公務式的關係。當你有利於他人時，你可能會被請為席上客；但當你對別人利益毫無貢獻的時候，別人自然對你冷落。『花開蝶滿枝』，『花落蝶還稀。』這兩句話把這種世情刻劃得非常透徹。可是『主人貧亦歸』的堂前燕，在今日的美國社會，簡直是鳳毛麟角了。」

 

    作者對美國人的個人主義批判得不留餘地，以為一無可取；但是王力、溫元凱等對中國人的重人情卻大力批評，以為是要不得的行為；可知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。但是無可諱言，作者的說法的確是過分主觀，個人主義似乎未必如此。現代化的社會所強調的是個人的知識、技能及性格，於是形成個人主義。由於社會比較富裕，各人可以用合法的方式來爭取自己的權益，形成一種平等或平行的關係，於是競爭成為生活的常態，整個社會中並無嚴格的社會階層，各人可以在自己的本行中精益求精，以實際業績的多少與專業知識的高低來作為成就的標準。作者以為美國人無情，其實他們長期處於競爭與奮鬥之中，講求獨立自主，不容易接受他人的好意，卻未必如作者所說的冷漠。西方人多信宗奉教，只要看他們在教會中互愛互重的表現，我們便不能說西方人是無情的了。

 

四．最可靠的解決方法，是向中國文化學習，重視倫理的關係和珍惜人情的價值。

五．中國文化的情，是世界人類精神病的良藥，人類的幸福不能以物質來衡量。

六．情是中國文化最寶貴的遺產，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，絕不可以失去。

 

思考問題：本篇所論的情，與中國文化的重人文精神、倫理道德有甚麼關係？

 

本篇所論的情，即中國的重人文精神、重倫理道德的表現。本篇的情，即儒家文化中的「仁」，是惻隱之心的擴展；表現於日常情況，便是以仁為合乎禮義，發乎中節的感情；以忠、孝、悌去說明父母、兄弟、夫妻重情重義的倫理之教。這正是儒家最重視的「仁德」、「禮義」。

 

人對萬物有情，正是中國天人合一、重和平而不尚競爭的精神。吳森所說，正同唐君毅在《與青年談中國文化》中的論點，證明中國人重人文精神。